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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心肝到沒腦

25 五月

近期見到不少人在批評中共政府的時候也會同時批評共產主義,說共產主義的本質就是一種邪惡的「專制集權體制」,是不可能實現的理念。

也有人認為問題不在共產主義本身,而在中共這個政權所搞的獨裁政治。

另外還有人認為共產主義是有可能實現的。

這當中有很多觀念我覺得還是挺值得拿來探討的。

首先,共產主義的本質是不是獨裁,且邪惡的?

我覺得共產主意的初衷是好的,只不過它實現的結果是災難性的。應了那句「通往地獄的路總是由善意鋪就」。

站在今天我們「事後諸葛亮」的角度來看,共產主義在全世界範圍內早已破產。可以說共產主義搞到哪一個國家,哪裡就能寸草不生。今天的北韓就是一個現成的共產地獄活標本。

對比看看當初與共產世界對立的自由主義世界呢?可以說今天全世界經濟發達,文明、先進開的國家,幾乎無一例外是實行「自由市場經濟」和「民主制度」的國家。這場較勁勝負已分。

其實馬克思的「共產主義思想」其初衷原是好的,並且也是主張民主的。從動機上說更是反獨裁、反對資本主義邪惡的。

馬克思理論提出共產主義的目的就是希望解決資本世界階級對立的矛盾,構建一個更加公平的社會,希望人與人之間變得更加平等。

所以共產主義怎麼可能是反對民主的呢?我們去看無論是當初的蘇聯、中華人民共和國、甚至北韓的憲法內容,裡面都是大力提倡民主、自由、憲政的。

不過,提倡一種理念不代表就可以實現。把很多好詞堆疊在一起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需要一本口袋字典。關鍵是在實踐層面是否可行。

馬克思的共產主義理論要成立,當初他說過有一個前提;就是必須在「生產力發達」的情況下,國家可以透過政府的理性計畫和干預,對社會的生產和資源分配進行理性規劃。

很顯然無論是當初的蘇聯、中共和北韓,其實都是在條件不具足的情況下去試圖實踐了一個不可能的任務。

結果是有些生出畸形的早產兒,如改革開放前的中國和現在的北韓。有些,乾脆胎死腹中,如馬共和印共。

共產主義的失敗可以從很多層面切入來看;

從政治上看,是「專制制度」和「自由主義制度」之爭。結果是大政府主張的失敗。

經濟上看,是「凱恩斯」和「哈耶克」之爭。結果是計劃經濟的失敗。

從人性的底層邏輯上看,是「理性主義」和「經驗主義」的交鋒。結果是極端理性主義的失敗。

這個問題如果要仔細的解釋起來,那是長篇大論,我這裡只說最底層的人性問題。

簡單說,「經驗主義」就是認為人必須透過一步一步的經驗積累,一點一點摸索、反覆試錯和修正認知來獲取知識。

當鄧小平在搞改革開放時說「摸著石頭過河」時,實質上已經宣示了中國放棄共產主義的理性主義計劃經濟,擁抱經驗主義。

而另一頭的「理性主義」,則是認為人的理性天然已經是完美的,人可以透過人的理性推演,鉅細靡遺的獲得一切知識。這就是共產主義的立論根基。

因此在實踐上,馬克思的理論就很明顯高估了人類的理性。他認為透過人的理性設計,我們就可以構建一個烏托邦的理想世界,也可以讓市場上的生產和供應達到最優值,最終做到做到人人平等。

(結果我們知道,恰恰共產主義的結果是出現貧富差距最大的社會)

馬克思忽略了人類理性的可錯性、忽略了人的複雜性,更忽略了市場的複雜性。人與人是不一樣的,人與人在物資和精神上的需求也是不一樣的。

一杯貓屎咖啡對他來說可能值一百美元,他每天都想喝。但對你來說可能連一毛都不值。價值怎麼可能統一呢?

所以,強行的用一種理念來「平等」的均質化社會資源,必然會傷害到社會的多元性和每個人的自由。

況且你要怎樣做到對整個社會的生產力和資源分配做到毫無紕漏的統一規劃?還要無處不均勻,無處不平等?

這當然就需要政府擁有更大的權力。政府也要有力量去「維穩」這些不願意「被均質」的社會個體。

如果整個社會都是依照一份預設好的烏托邦「藍圖」進行規劃,那麼共產主義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它的內政格局將會是一種「從上到下」的政治制度結構。

也就是說這個思路從一開始,就和他本身所提倡的「自由民主」理念存在根本無法調和的內在矛盾。

其結果就是共產主義的理念在實踐上根本行不通,在世界各地造成災難性的結果。從物質上說人們被物資匱乏、飢荒所折磨,動輒餓死幾百萬人,幾千萬人。

從精神上說共產主義相信以「一種絕對理性的主義」可以統攝社會。意識形態的強迫統一洗腦也就順理成章了。

你可以想像如果有一個人對自己的大腦理性很有信心,以至於他認為自己可以透過大腦去控制身體的每一個器官、每一個機能、甚至每一次心跳和內分泌,結果會是怎樣。

因此共產主義思想雖然也說「民主」、「自由」,但共產主義的發展會走向極權專制,最終走向獨裁,我認為是必然的。

今天共產主義雖然已經在全世界範圍內破了產,但「共產黨宣言」這種聽著極其理想化的世界大同理念,卻早已被庸眾和別有居心的政客利用,成了製造災難的工具。

其實詹姆斯.斯哥特在《國家的視角》一書裡就提到過;國家自上而下對社會進行簡單化均質化改造的過程,一定會傷害到社會,最終導致動亂。

我覺得還能「動亂」像是64那個時期和香港的顏色革命,那真的已經是一種幸福了。

最恐怖的是像現在發生在中國各地,尤其上海封城中的狀況。國家機器已經掌握了社會的絕對資源和武裝力量,形成所謂的「警察社會」。

人民連上網發聲抗議都會被割舌,還遑論「動亂」?動亂只是一種奢望,躺平和躺死才是唯一的選項。

關於今天發生在中國的問題,我認為美國的部分經濟學家也有責任。

早年的芝加哥經濟學派就樂觀的認為,只要讓一個國家的經貿全面自由化,就能自下而上的最終催生出民主社會。

所以當初美國接納中國進入世界自由貿易組織,大量輸入科技和人才給中國,就是希望藉此「民主化」中國。就像他們當年如何「民主化」日本和德國一樣。人家美國要玩的從來就是雙贏模式。

不過很顯然,這一套用在已經被高科技加持過的中共政府身上,現在看來已經行不通。

不僅行不通,科技的迅猛發展還帶出了令人完全意想不到的結果。中共在現代生產力和科技的雙重加持下,不僅已經能夠更有效的利用算法分配社會資源,也能透過科技監視每一個個體,徹底消除了社會抵抗的聲音。

在這種情況信,原教旨共產主義都是有可能實現的。我想這就是為什麼這幾年習近平又開始再度鼓吹社會主義制度優勢的原因。(其實「社會主義」不同於「共產主義」這裡他又搞了一個偷換概念。)

不過現在問題在這裡,能不能實現共產主義是一個問題,但實現之後對人民而言好不好,又是另一個問題。

我們都知道在自然界保障生物的多樣性是活力和可延續性的大前提,在社會生態上也一樣。

社會這個生態圈也必須要有一樣的複雜性和多樣性,才能催生各種多元的交易情境,讓所有人在高頻次的交易中致富,讓所有企業在自由競爭中向上發展,激發創意、百花齊開,最終達成繁榮。

我還是想起德國友人的一個笑話,他說「如果你30歲之前如不相信共產主義,那你是沒心肝。如果你在30歲後還在相信共產主義,那你就是沒腦」

對於這個問題,大家有沒有更好的政治學觀點可以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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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者為 於 25 五月, 2022 英吋 社會時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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