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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食作息自然的古人壽命怎麼不及今人?

15 二月

我想從「疫苗問題」的角度呼應我數年前的一篇文章《分裂的自然觀》。話說,最近美國國內感染新冠的死亡人數已經直逼百萬大關。究其主要原因,是美國直到現在全民疫苗的接種率,僅有區區的64.4%。

根據美國疾控中心對早期新冠病毒的研究,不注射疫苗者比注射疫苗者死亡率高11倍。僅管如此,卻還是有35.6%的美國公民基於各種不同的考量而拒絕接種疫苗。

這是一個政治哲學問題,國家政府是人民的公僕,那35%的人民也是政府的主人。國家究竟有沒有權力以保障另一部分人的安全為名強制他們接種疫苗?公民對自己身體的自主權益是否可以由國家來強制?

如果可以,那麼未來,國家是不是也可以以保障公民安全之名,強制注射芯片?或在你家門口和手機裡安裝監控?所以這不是很多人所看到的那麼簡單的科學VS反智問題。

不過政治問題我們慢點再談,我今天要談的還是關於反疫苗的問題。人們基因幾種不同的原因而反疫苗,有些擔憂是合理的,但有些卻是基於錯誤的認知。

其中有一種理論就認為,人類其實不需要靠疫苗,我們自身的免疫力只要「健全」和「平衡」,自然就百病不侵,可以健康長壽。但事情真的是如此嗎?

根據想像,工業革命前的古人所生活的環境,空氣不是很自然清新,沒有污工業廢氣染嗎?古人也沒有今天的所謂的工業垃圾食物,吃的難道不是最「天然」,最健康的食材嗎?而且古人純樸的心境在精神境界上,不是最接近和諧的「天人合一」境界,陰陽最平衡嗎?

然而回顧歷史,14世紀歐洲因為黑死病的肆虐,死亡人口竟高達兩千五百萬,佔當時歐洲總人口的三分之一。

類似的情況中國歷代也都有發生。在古代中國,每一次大型瘟疫的發生,當地的死亡人數都是按幾十村、幾座城市的人口幾乎死超大半來算的。

我舉幾個例子。中國古代的醫聖張仲景就在他的《傷寒卒病論》裡提到「余宗族甚多,向逾二百,自建安以來,猶未十年,其亡者三分之二,傷寒十居其七」。

沒錯,今天隨便吃吃個抗生素就能解決的「傷寒」,在當時就能將醫聖張仲景的宗族親戚消滅三分之二。東漢末年到三國初年,許多地區瘟疫的死亡人數甚至超過人口的50%,比前面提到的歐洲黑死病還可怕。

隨便再舉幾個例子。崇禎十年1637年,山西爆發大瘟疫,當時的記載,「瘟疫盛作,死者過半」。疫情後來也傳到河南地區,「瘟疫大作,死者十九,滅絕者無數」。

崇禎十六年1643年,京師內外疫病流行進入高峰,當時記載,造成「十室九空,甚至戶丁盡絕,無人收斂者」的慘狀。這種整個地區人口幾乎死絕的例子在歷史上多不勝數。

還有最著名的,就是在牛痘疫苗出現之前的古代天花病,在除了美洲之外的全球範圍內每年都殺死數十萬人。

接著1492年西班牙人登陸美洲,當時美洲大陸人口有三千多萬。其中80%到90%根據後世的研究都死於歐洲傳入的天花。

我很想反問那些極端的疫苗人士,如果15世紀當時已經有了牛痘疫苗技術,能夠拯救這兩千五百萬條生靈,他們也會試圖阻止美洲原住民接種疫苗嗎?

其實,美洲大陸上原住民這種幾乎團滅的情況會發生,那是因為他們自上一個間冰期結束,白令陸橋消融後那一萬多年的那幾百代時間裡,自身免疫力的演化路徑就和舊大陸上的病毒相互隔絕了。

由於他們的身體免疫系統從來沒有遇見過天花病毒,其演化過程也就沒有能形成能和天花病毒相互競爭演化的機制。反之,後來傳入美洲的那批天花早已經在舊大陸上與人類的免疫系統纏鬥多年,早上身經百戰的喋血狂魔。

以此可見,人體的自然免疫系統並不是什麼天外飛仙絕技,或獨立於環境之外存在的無敵系統。

它的有效性和它的演化場景不僅相生相成,還存在相生相剋的關係。我們唯有用「演化思維」的角度切入才能真正看懂免疫系統的真實屬性,而非用一種籠統的哲學、玄學或自然療法概念。

而且,即便我們自身的免疫系統有在不斷的演化,但在沒有發展出現代微生物學和病理學之前,我們人類的自然免疫力在對戰自然界的各種病毒時,還是經常以「幾近滅絕」的慘敗收場。

至今依然有不少民科人士,基於一種純樸直觀的感覺,得出的結論,認為所謂「人體天然免疫力」本該自然無敵,只要吃得健康,活得健康就無敵了,這種觀點在特定病毒面前,至少從「歷史事實」上看,是完全沒有說服力的。

更別提在1900年之前,全球人均壽命排除戰亂的死因,居然都不足35歲,與野生黑猩猩無異。而如今全球人均壽命都翻了一倍還不止。

許多民科人士和極端反疫苗人士往往會有一種奇怪的觀點,認為凡是「人造」的都是不好的,尤其科技更可怕,是違逆大自然的。他們總想把「人」從「自然」中摳出來,或者把「人造」的和「人」區分出來。

這非常可笑。人真的能違逆大自然嗎?一顆浪珠真的能違逆海洋,一顆浪珠真能創造出不屬於海洋的內涵物嗎?

撇開文化因素從本質上看,人和所有動植物無異,我們都也是自然的一部分,人為的科技和疫苗也是大自然透過人類演化出來的一部分。這和河狸所築的巢,蜜蜂所築的窩一樣,是中性的。所謂科技是好是壞的問題,還看我們怎麼去運用。

看回今天的新冠病毒,用最保守的數據來看,0.04%的致死率,注射有效疫苗後,死亡率能下降至0.001%左右,或甚至更低。這便是人類自然科學的發展所帶給全人類的福祉。

對疫苗保持警惕是應該的,但也要看實際的實驗結果。注射疫苗當然也有風險,當然也會死人,但比起感染死亡風險更高的病毒,疫苗還是二害相權之中的「輕」者。

我個人屬於理性樂觀派,認為世界是在進步的,反對盲目的「崇古昧今」。作為一個理性人,我們在認同進步時,我們也該去意識到,每一種進步都有相應的風險和代價,我們眼前是每一次前進與選擇,總是要在取捨之間小心的做權衡,世上本來沒有「一點都不能少」的包贏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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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者為 於 15 二月, 2022 英吋 社會時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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